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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忠祥的新汽车观

2000-01-19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我曾在四年前为《汽车报》写了一篇《我的汽车观》,表明了如下观点:汽车是现代工业文明的产物,它已成了重要的交通工具,但也成了某些人炫耀攀比的物件;汽车的尾气将对人类生存环境造成污染,同时地球的石油资源不可能让这四个轮子的铁壳总这样跑下去;我本人需要坐汽车,但我不准备加入买车与开车的时髦行列。

此文发表不久,一天我坐姜昆的车去办事,我说:

“姜昆,我也想学,拿个本子。”姜昆把着方向盘,头都没回,说:“别,别,你在《岁月随想》中说你不愿开车,你可别说了不算。”我当时被噎住了。又过了几天,我去了湖北,并且到了“二汽”。我觉得我的那篇文字不仅束缚了自己手脚,同时也好像对不起所有汽车厂家的所有的人,我怕人家把我当成反对文明进程的怪物。还好,“二汽”从上到下对我热情有加,从领导到工人都表示能理解我的观点,在见面会上,我也由衷地希望他们生产出更多更好的汽车,满足社会的需求。

常言说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”,说明一个人的认识应该不断变化与提高,我那篇文章发表已四年了,我有没有变化呢?

我已于两年前学会了开车拿下了本子。但自从考下本子之后没开过车。也许是姜昆那番话仍起作用,但我那篇文章不过是一时之想,并非信誓旦旦的表白,因此即使开车也上升不到背叛信仰的高度。只是我确实不喜欢开车,但又觉得我必须学会它,我必须融入时代发展之潮流,万一有个什么事,我也能开得动车,这叫技不压人。我们家也买了一辆车,妻子儿子都开,一家人有时外出,坐在这四个轮子的小铁屋中,边运行边聊天,其乐也融融。只是我从不单独动它。

另外,北京这两年的空气质量愈来愈糟,几乎我们一年四季都是生活在四级空气质量的环境中,今年市政府下大力气,治理大气污染,重点治理汽车尾气,我仿佛更有一份责任。我希望蓝天白云会在北京上空重现,我希望奔跑的小汽车在打开车窗时,车中人能呼吸到新鲜空气。但我也知道,这并不容易做到,尽管任重道远,我们必须使蓝天重现。

在我心目中,汽车具有二重性。它像一个脾气乖戾的美人,尽管回眸一笑百媚生,但它的缺点也够人一呛。

“言必信,行必果”是为古训,“为大事者,言不必信,行不必果。”后者是林彪说的,过去曾在政治学习时批判过这句话。如今,两篇“汽车观”仅时隔四年,我从拒绝加入时髦行列到买了汽车又有了本子,似乎出尔反尔。不过,我那驾照真是摆设了,花了大力气学了开车,现在搁生了。我学车那阵梁秀伟还没车呢,等我有了本子不开车了,梁秀伟却开着车上我家来取稿件了。如今是什么事都见怪不怪了,这要是编个短剧,倒也剧情跌宕,故事离奇。这几年,我们的社会生活变化得令人眼花缭乱,不要车的,没车的,如今有了车,有了车又有了本儿的现在反而又不开车了。不是我一个人这样,我周围有好几位。

倪萍,有本子,当然没有我训练得扎实,她开了几回车,还送过我回家一趟,现如今,不再摸车了。据说她在电视台东门,一大早晨,一拐弯,咣的一声撞上了墙,以为轻轻一下没什么,下车一看,得,鼻子撞歪了,以后就没再开了。

刘璐,告诉我她有本,摸过车,不敢开,也不想开。

敬一丹,告诉我她开车上路一个多月了。越开越害怕,干脆不摸车了。

小杜,在西门岗亭子那儿冲警察就过去了,车停在那儿下一步怎么走不会了,据说警察帮她开回来的,现在也不开了。

我第一次上路是去友谊医院看望住院的黄胄先生,那一天,不知为什么一路上让警察截了好几次,菜市口东那儿乱我也顺利通过了,回来的路上也顺利,还有两个坡起也处理得不错。到了北蜂窝往前过红绿灯就是电视台东门,可车启动不了,我直着急,警察过来了,一指我车轮胎,噢,瘪了。“老赵,您开了这么多年车,车胎没气了不知道。”我什么也没说,停在了路边儿,幸亏有人帮忙,算是把备胎换上,然后把车开回了家。自打那以后,我没再开车。其后有个机会,我错过了。大约又过了一个星期和太太去东城办事,去的路上太太开车,到那办完事儿,太太说:“你开吗?”我犹豫了一下,就没动。如果那一天我开车回来,也许我也开车至今。但那次懒了一下,从此,就没再开车。何况1998年之夏是我腿包石膏的阶段,离开车越来越远了。但离车却越来越近,在北京办点事儿,不坐车确实太耽误工夫。看太太开车,看儿子开车越来越熟练,我都怀疑自己学过开车吗?为了证实这一点,往往在儿子开车时,我坐在一旁,嘴里念叨:“扳灯。”“换二挡。”“注意前边儿那车司机二把刀。”“好,超过去。”“慢,咱们安全第一。”

……

(摘自《岁月情缘》,赵忠祥著,作家出版社1999年11月出版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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